4、婚期

“你们年轻小姑娘,怎么凡事这么着急。”

  “……”储璎心想你不急是因为你住宫里啊,你住外头试试呢?

  还有,菊花呢?紫色菊花呢?

  这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正在这时,皇后的贴身宫女俯身,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面色有些微妙,用储璎也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就不见她了,本宫还有客人在此,况且,赐婚之事已成定局,即便我有心帮忙,也没办法替她做主的。”

  说完,还略带为难的看了储璎一眼。

  “?”储璎莫名其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见储璎捧着已经放的微凉的茶咕嘟咕嘟干了,一句接话的意思也没有,皇后眼角微微一抽,半晌才不自然地说,“罢了,已经这么晚了,让她回去实在是太不近人情,就允她过来吧。”

  原来你知道已经这么晚了?

  储璎一口茶差点呛在嘴里,她赶忙放下杯子,“既然已经这么晚了,皇后娘娘,不如我这就回……”

  “你来了?”

  储璎再次被她打断话语。

  皇后宛如有背后感知,那人还未走近,她便回过头道,“乖孩子,快过来。”

  储璎总算是看明白了,她不是傻子,如今这一幕,应该早就特意为她准备好,所以才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让她来御花园。

  只见不远处聘聘婷婷走来一位姑娘,她身着浮光绫,头饰简单——一支梅花簪,一束缠枝珠花束起乌黑秀发,她妆容清淡,像是未施粉黛,却是朱唇凤眸,远远走来便如那天边降下的仙子一般,端庄又大方。

  只是她今日倒像是哭过似的,眼尾一抹淡红,着实是脆弱惹人怜。

  她来到皇后面前,身姿舒展地行了一个礼,并转头朝着储璎福了福身子。

  “臣女阮明月,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这位姑娘。”

  储璎急忙起身还礼,可她动作并不熟练,这一来,两厢比较,便如那鸭子与天鹅,高下立现。

  行礼过后,阮明月从身侧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匣子,双手摆在皇后面前。

  “娘娘,臣女不才,前些日子不在京城,是在江南跟随师父学习刺绣,有幸跟师父求来她亲手绣成的双面苏绣,献给皇后娘娘,望娘娘不要嫌弃。”

  “好孩子,难得你一片孝心。”皇后打开那匣子,便见那双面苏绣在昏暗的御花园中几乎是熠熠生辉,可见用的是上好的丝质,一面绣的清丽山水,一面居然俨然是皇后的画像。

  皇后见此,自然是惊喜连连,爱不释手。

  储璎却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摆在这儿碍事。

  她对此倒是没什么情绪,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按时出那个宫门。

  “明月,难怪京城人人都对你赞不绝口,一笑能压三春色,你确实是当得起这个名头,也不知,这世上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若是你有可心的男子,一定要告诉本宫。”

  储璎听到这里顿时精神了。

  如此有礼有节,如此天仙相貌,如此可心的女子,若是配了旁人岂不是可惜?

  她刚想推荐太子,便听到这位叫明月的姑娘带着些委屈地哭腔道,“臣女的心意,不敢欺瞒娘娘,臣女这辈子,只对太子哥哥……”

  “你,你住口。”皇后急忙拦住了明月,“胡说什么呢,皇上已经赐婚太子,与储璎姑娘成婚,这如何能改。”

  储璎一愣,这下有意思了。

  方才在勤政殿,皇后娘娘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皇后娘娘不能违抗皇上的圣旨,却想让储璎知道太子殿下真正属意的是面前这位姑娘,所以特地的提醒她。

  可提醒她又有什么用?这婚,她恐怕是最不想成的,若是能换,她立刻就换,还用得着皇后暗示?

  阮明月听到皇后的话,眼泪便如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地上砸,哭得伤心极了。

  “储姑娘,抱歉,我不知……不知你是……我与太子哥哥一块儿长大,情谊甚笃,如今造化弄人,明月没有旁的请求,只求储姑娘不要介意我的存在,好好对待太子哥哥……”

  “哎呀,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储璎赶紧从怀里抽出自己用的帕子,上前帮阮明月擦眼泪。

  阮明月正沉浸式哭泣,忽然间脸上便蒙上了一块栗子味的帕子,一只手就这样冒昧的伸了过来,在她的脸上胡乱的抹。

  那人一边抹还一边说,“姐妹,没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你跟他情谊甚笃,为什么不早点与他定了亲事呢?”

  储璎经常给自己擦汗,都是这么擦的,如今好心替阮明月擦,轻轻一抹,便看到手帕子上又白又红的。

  她恍惚一抬头,便发现阮明月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都忘了掉眼泪,她眼角的红痕已经被擦没了,露出原本的肤色,虽然仍旧白皙,却没有方才那么楚楚动人。

  那眼角的薄红,居然是画上去的?

  储璎震惊。

  阮明月的手都僵硬了,她手指发抖,轻轻用手在脸上摸了摸,摸下来一块黄黄的颗粒。

  储璎一看,尴尬了,那是,昨晚板栗酥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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