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筵席
,那些像花团似的糕点也没人动。
南枝小步走过去,四下瞄了圈,见没人注意用袖口遮掩住,小口小口咬着。
可惇仪身边最得力的怀絮在旁边,怎可能没人注意,南枝方才踏进这处,好些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了,看似随意地一扫,心底又暗自琢磨着,这姑娘恐怕就是和陈大人有牵扯的那位了。
只是她们至多四下腹诽几句,见着怀絮在旁,也不敢真的上前。
除却柔容公主的女儿颜昭音,她转眸刚见着那鹅黄身影坐在椅上,马上就扔下了矢,拉着还在投壶的王凝欢就要往那块去。
“那姑娘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表兄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吗?快和我过去。”
王凝欢是国公独女,自幼和昭音郡主熟识,见着她大咧咧的动作,小声抗拒道:“怀絮在那呢,若被公主知道了怎么办,我不去。”
颜昭音笑话她:“昨日还为着这事哭了一通呢,害怕表兄真娶了旁人,怎么见到真人又犯起了怯?叫我说她半点都比不上你,你怕什么?”
王凝欢脸颊瞬间通红,咬着唇,终究跟上了昭音的脚步。
南枝咬着糕点,梅子的酸甜和花瓣的馥郁清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她眼尾弯弯,低着脑袋,腮帮子快速嚼动着,吃完了两块,忍不住又从瓷碟上捏了一块。
花形的糕点刚被咬下一瓣,眼前一个粉襦裙的姑娘拉着个水碧衣裙的姑娘,快步往她这处走来。
她愣了下,手中的糕点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僵滞着坐在原地,唤道:“怀絮,她们是谁?”
怀絮眼皮未抬,敷衍道:“郡主和王姑娘。”
颜昭音站定,垂眸扫视她一圈,语气不善道:“你就是从扬州来的那个南枝?”
南枝点头。
“你和表兄是什么关系?”
南枝反应过来,昨夜听云团说,柔容公主与颜驸马有一对儿女,眼前人兴许就是她的女儿昭音郡主。
可是问她和陈涿的关系,她踌躇着张唇,好一会没出声。
颜昭音见她不语,轻嗤了声:“听说扬州那地有许多出身勾栏,善于勾引男子的庸脂俗粉,整日不是画眉施粉,就是钻营取悦男人的法子,南枝姑娘在扬州住着,可有见过那种女子?”
这话太过刺耳尖锐,南枝眉尖慢慢皱起来,被糕点抚平的郁气又浮了起来,可她还是维持着体面,摇头道:“我失了些记忆,不大能想起扬州的事了。只是扬州教坊司隶属礼部,招揽善乐舞的男女,吃官家粮,应是没有郡主口中所说的事。”
昭音见她驳了自己,脸色沉了起来:“我说的可不是教坊司,是专门引诱男子纵情享乐的地方,南枝姑娘故意装着不懂,还是太过熟悉,羞于开口?”
王凝欢听她说的愈发露骨,皱起眉,拽着她的袖口道:“昭音,别说了。”
南枝听出了她话中毫不遮掩的恶意,不再说话了,拿起手中用了一口的糕点,自顾自地吃起来。
甜津津的味道染遍了唇舌,她不明白这地有这么多好吃的糕点和好玩的物件,为何非要来刁难她。
昭音见她不说话了,垂眸敛眉地用着糕点,也没了趣味,冷声道:“表兄可不是你能攀上的,我奉劝你早早回了扬州,莫要留在这继续纠缠。”说完,就拉着王凝欢离开了。
怀絮身形不动,将昭音的话收入耳中,嘴角浮起了一道似有若无的讥诮笑意。
南枝垂睫,盯着裙角鲜亮的花瓣纹样,慢慢停下了吞咽的动作。
她忽地觉得,这糕点有些腻了,京城好像也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