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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一起,闲聊时随口说,“没想到你念悼亡词还挺熟练的。”

  郁沉站在尸体和废墟旁,看着他,“我送过人。”

  “谁啊?”白翎下意识问。

  他本来在笑,忽然对上郁沉深深的眼神,那眼底蕴藏许多情绪,仿佛凝练了一生。

  乌利尔愣了下,没料到他的回答这么果断。

  “让他走吧。”郁沉默然一会,挂断了通讯。

  他缓步走下台阶,肌理分明的长腿没入冰冷池水,明暗交界的光线给他的五官笼上一层阴翳。

  不论谁都可以……

  他反复嚼磨着这几个字。

  宁可去大街上捡劣质货,也不愿意回来跟他张个口。

  倔脾气的流浪野狗,想跟在别人脚边乞食……真该把人抓回来按到池子里,狠狠清洗干净,从里到外,喂到干呕为止——

  门口冒出两点红光,AI悄无声息滑进来:“您有吩咐?”

  郁沉思绪被打断,嗓音冷淡,在浴池高耸的穹顶回响:

  “取我的血,制作信息素提取液。”

  “您稍等,我去楼上取针管和量筒下来。”

  AI走后,这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人鱼向后靠在大理石池壁,起伏精健的腰背抵着破碎的冰渣,池水很冷,在没有开加热棒的情况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习惯用低温刺激大脑清醒。

  但这一次,他心里的躁郁没有减轻半分。

  刚才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似乎对长久以来守护的东西,发酵出了变质的感情——

  这三天里,郁沉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人们对伊苏帕莱索的厌恶,并非全无道理。

  他的控制欲强得恐怖。

  人鱼的脑波可以融入网络信号,当他从18岁登基开始,发现自己坐在寝宫就能严密监视整个帝国,野心便膨胀得无边无际。

  大地化为他的身体,摄像头变成他的眼睛。

  伊苏帕莱索无处不在。

  于是,他窥见了许多不堪的事实。在社会的缝隙里,仍旧污水横流,连拨给学生买牛奶的款项,都能被官僚层层剥削,吞噬干净。

  那时候的皇帝很年轻,还有一些天真和直莽。

  他信不过那些人,就自己连接机器人去发牛奶。

  奶车驶过每一座城市,滑过每一条小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他这么干了九十年。

  他亲爱的孩子们,为着他们,他可以日以继夜地工作。

  人鱼把自己当成精密运作的机器,不过,他的人生中,也出现过bug……

  可爱小bug。

  月底核算账目时,总是对不上账,某个固定时间段会多发几份奶。人鱼怀疑程序出了问题,便沉入意识观察。

  机器人:“我确信你早上来过三次了,戴着同一条围巾。”

  幼鸟:“我只有一条围巾,所以我换了三种不同的系法。”

  机器人:“可是我认出你了。”

  幼鸟脱下外套顶在头上:“这样还认得出吗?”

  机器人:“认不出了,你要多少奶?”

  就这样,被一只灰绒团子幼鸟,卡了bug。

  人鱼置之一笑,纵容了这种错率。

  他喜欢这些小鸟们,奶车放的歌也是他亲自编写。像是街边卖冰淇淋的小车,吸引放学的雀雀,幼鸟们一听到,就会背着书包飞快跑过来,期待地趴在他的窗口,仿佛翘起了尾羽。

  那是比往广场上撒面包糠被鸽子群围住,还愉快的滋味。

  直到某一天……

  有人发帖义愤填膺,说自己好奇就拆开一架机器人,发现里面有监视程序。紧接着,成群结队的人,整天在街上拦着孩子们,让把领到的牛奶丢掉,口口声声牛奶里放了激素,会让孩子提前发育。

  家长们人心惶惶,不敢再让孩子们靠近奶车。

  只有bug幼鸟,每天准时去奶站报道。

  “什么?可以快快长大?再给我来一碗。”幼鸟一小只干三大碗,还会昂着头问:

  “你明天还会来吗?”

  机器人:“宝贝晚安,不见不散。”

  到了每年的感恩节,按照鸟界习俗,没成年的幼鸟会给父母跳求奶舞,表示感激和亲近。

  幼鸟很害羞,躲在大树后面偷偷朝他跳。

  机器人:“你为什么不过来?”

  幼鸟低着小脑袋,不肯过去:“我跳得不标准。”

  机器人:“这有什么关系?”

  幼鸟抿起嘴唇,一下一下踢着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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