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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若仅是如此,那又什么好值得试试的,不过,好像有点顾不上方才那点焦躁了。

  沈辞秋又喝一杯:顾不上的情绪,仿佛就不存在了,是松快了点。

  但发生的事不会不存在,你今日不去看,醉中不去看,它也还在那,他遭受了至亲之人背叛,他死过一回,遍体鳞伤,酒能改变这些吗?

  不能啊。

  沈辞秋再饮一盏。

  屋内的灯火好像晃了晃……那昏暗的烛火也能这么亮吗?

  沈辞秋乌黑的睫羽轻颤。

  酒液淅淅沥沥注入杯中的声音响起,是有人在给他倒酒,是,谁?

  啊,对了,是谢翎。

  妖族的七殿下,未来叱咤修真界的天才,他现在的未婚夫。

  未婚夫,好麻烦。

  一个温阑该死,一个谢翎……谢翎要怎么样呢?

  又是一杯酒下肚,沈辞秋呼吸中都带上了清酒的甘醇,微微发烫。

  挑谢翎做未婚夫,不过权宜之计,他要留在玉仙宗,要利用玉仙宗资源修炼,要杀人,明面上得顺着那群老顽固,递来的求婚庚帖里,挑来挑去,也就谢翎合适。

  谢翎是不是最好的他不知道,反正是那时最适合他的。

  现在就不合适了吗?

  ……不,好像更合适了。

  聪慧,有手段,修为也恢复了,气运好,机缘追着他跑,不用自己开口就能跟自己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得好像认识了很久。

  算上水镜三年,好像也是很久了。

  沈辞秋慢慢又饮了一口酒。

  就是偶尔有点聒噪,惹得他心烦。

  可是,谢翎聒噪起来,好像也,不难听。

  自己其实,没有真的想让他闭嘴不再说话的时候。

  沈辞秋动作迟缓地一点点放下了酒杯。

  烛火灯芯烧了半盏灯油,酒坛已经下去大半,谢翎喝酒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对面的沈辞秋。

  沈辞秋当真没用灵力抗,一杯又一杯下去,干脆得很。

  看得出他喝酒不怎么上脸,一直喝了不少,才终于看到他雪白的面颊上晕开了一点淡淡的酡红。

  不重,但艳得惊人,浮在眼尾与双颊,勾在人心尖。

  谢翎确定自己不会喝醉,他也没用灵力抗,但怎么说呢,神鸟血脉,天生的便宜,什么酒他都能千杯不醉,可瞧着美人下酒,喝着喝着,他就明白了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从第一面起,他就觉得沈辞秋好看。

  美人在骨不在皮,某些人初见漂亮,可实际烂人一个,看久了,便能瞧出相由心生的端倪,再好看的脸也会被糟糕的气质污染扭曲。

  可沈辞秋,是越看越移不开眼,他就是漂亮,熟悉了也漂亮。

  谢翎眼看沈辞秋清冷的眼神在酒气熏然中渐渐凝滞,恍然飘忽,看似面无表情端得冷静,实则目光已经落不到实处,眼尾的红晕更深了些,像抹胭脂了,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终于,沈辞秋的酒杯没有再推过来。

  有些人喝醉了会胡言乱语,或者暴怒撒泼,但沈辞秋一如既往的安静,谢翎几次疑心他醉了,又不太确定。

  这一回,沈辞秋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盏,轻轻眨了眨眼,半晌没有其他动作。

  谢翎放下杯子,试探地唤他:“沈辞秋?”

  沈辞秋没有回应。

  “……阿辞?”

  这一回,沈辞秋终于缓缓抬头,琉璃色的眸中划过茫然的神色,慢慢在虚空中捕捉了片刻,才一点点将目光落在谢翎脸上。

  这是醉了吧?谢翎有些不确定:“阿辞,你好像醉了。”

  沈辞秋没作声。

  谢翎伸手去拿沈辞秋的杯盏,不是倒酒,而是收回来,但他一动,沈辞秋也动了。

  安安静静了半晌的雪人倏然起身,弯腰一把抓住谢翎的领子就把人往上提,磕得桌上碗碟乒乓作响,动静忽然就大得吓人。

  谢翎眉梢一扬:沈辞秋难不成喝醉了会打人?

  那等沈辞秋醒了,自己不得反复拿这事儿来逗他,也不用太久,逗个一两年就行。

  但沈辞秋只是拽着谢翎,一把拎到自己眼前。

  谢翎看乐子的心思被迫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沈辞秋漂亮的脸倏地放大了。

  好近。

  就算先前冰火双生珠第一次发作时,他们也没面对面讲视线凑得这么近过。

  近到沈辞秋眼尾的红就晃在他眼底,近到他们能触到彼此呼吸,近到他能看清沈辞秋每一根睫羽,又细又密。

  每颤一下,就像把小小软软的刷子,刷在他心坎上。

  谢翎心头一紧,喉头微微一动:“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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