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
话未落尽,他的吻先交迭过来,挟着眩目的炽灼,深切浓厚的情绪。
那都不重要了,他几乎红了眼,那颗蓝珠子在光底下闪起漂亮的泽度。
眼眶的涩被太阳灼痛,他捧起梁穗的脸,许久,他听见自己闷顿的、释然的声音:“我好高兴。”
他还说谢谢。
谢谢她仍然愿意相信他,仍然愿意走向他,背着烈阳万丈光,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坚定走向他。
梁穗微微昂着颈,一眨不眨地注视他时,脑子也一灵光。
记忆开始走马灯式地往前倒,或是图书馆并贴的肩,或是他桌前满满一盘的虾蟹壳,复习时从桌沿滚落的钢笔,冷颤时裹在脖颈的围巾,他每每顽固地看向她的眼睛,他频频在她身侧斜落的影子……她一点一点,把那些遗落的瞬间都捡了回来。
那些隐晦的,不为人知的心思早早抽芽滋长,蔓蔓日茂。
盛夏热风从西边吹到这,心脏被炙烤滚烫。
世界喧嚣繁杂,也寂静无声。
梁穗垫起脚,蹭抵着他的鼻尖,深深回吻的同时,眼睫一颤。
脸上滚下一行属于他的,烧灼的热泪。
是失而复得。
是可遇不可求。
是她拥有着——
一个疯子向善,急病投医,病态冷血的骨肉里淌溢出至死靡他的爱-
正文完-
拿下镜头,那人已经别开了视线,全情投入到致辞当中。
梁穗微愣地拍了拍柯冉,视线仍盯那边:“那个是谭怡吗?”
柯冉也看过去,眯着眼睛茫茫人海找不到:“哇你眼神真好,我都看不清。”
“……因为她先看到我了。”梁穗说着搁下相机,目光拉长,问:“你们之后还跟她有联系吗?”
柯冉摇头:“她都不跟我们联系,还上赶着呀。”
医院那次,就是梁穗见她的最后一面,当初只觉得对她还蛮复杂,好像看得很明白,又清醒着跳火坑的悲凉感,再见不免好奇。
当柯冉提起:“倒是有一事儿,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你要听吗?”
梁穗就凑着脸过去。
致辞刚结束,环境太吵,柯冉缩着脑袋到她耳边说:“当初她跟那谁闹出事儿还被约谈了,差点儿影响学业,似乎是被那谁保下来了,这两年就安安分分上完了,至于她现在还跟那谁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她特意不提及人名,讲出来都心照不宣。
梁穗垂头寻思,裘欣插过来:“什么这谁那谁的,柯冉冉你看穗穗拍的,再看你上一张鬼角度把我俩拍多丑?”
她伸手臂给柯冉锁喉过去指责,柯冉一看两张照,两眼黑:“屁嘞,只有我一个人丑好不好!跟你们这些颜霸拼了!”
典礼环节,大屏幕上主会场直播画面就切停了,荣誉证书颁发过后,就是演讲环节。
梁穗之前还挺意外的,那一趟流程走下来,优秀毕业生也有她的份。
大屏幕开始间断性地切入主会场的从本科教师代表轮下来,梁穗应该算特殊,压在靠后,在将近闭幕时上场发言,与同为优秀毕业生的谭怡错身而过。
这时她们有短暂的相视,彼此眼中情绪温淡,后者一如其他优秀毕业生般以注目礼将她送上台。
大屏幕主会场画面仍在切换,角度交替中,梁穗站在讲桌台前,开始一个几乎全脱稿的、近八分钟的演讲。
介绍时,她只将自己作为新闻法学实验班的学员陈述,分享心得,她坦然叙述前往伦敦学习两门专业的感悟,没有春葩丽藻的虚浮言语,全是肺腑真心。
“最后,我想感谢新闻法学院不辞辛劳赋予我学识与修养的教师们,感谢在座一路陪伴、丰富我成长经历的同学们。”
“云程发轫,来日正长,祝愿将要告别本科四年时光的我们,都能奔赴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谢谢大家。”
话音一收,全场的寂静凝固在这一刻。
大屏开始切向主会场的实时画面,在梁穗走到台侧时,仿佛只是不着痕迹地闪过这么一面——
女生笑眼低颈,其身后的主会场转播里,同频率同动作,博士生代表发言完毕站在台侧,两张惊为天人的面孔隔着主分会场,在同一时间面向密匝匝的观众席,浅浅鞠躬致谢。
礼堂与体育馆瞬间掀腾一震狂烈交汇的掌声喝彩。
梁穗在抬头的当时觉察到不对,转身巡向身后巨大的显示屏——画面中的陈既白同步抬头,长袍方帽衬得他身段卓越挺拔,棱角凌落,犀利气质被礼堂舞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光聚焦。
就在梁穗转身时,他眼尾稍斜,轻佻、不经意、又带着些傲然自豪,邀功一般看向他那边录入直播的设备。
有那么一刻,他们隔着屏幕对望,在这个重要时刻,他们都不曾缺席。
近景的视觉冲击感让梁穗几近晕眩。
一圈座席里的掌声欢呼经久不息,声声雷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