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身上的体温增高了,她都能感觉自己被握住的那一块肌肤在发烫。

  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就对上裴延年黑沉沉的视线。

  昏昏沉沉只有一盏烛火在坚守着的夜里,裴延年赤着上半身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呼吸比平时急促了很多,烫人的呼吸就直接落在她的脖颈处,眼眸中掺杂了许多隐忍而又克制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裴延年问,随着说话的动作,肌肉紧绷线条就显现出来。

  江新月的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动作,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可她不能承认自己有了点歹念,这岂不是在认输。

  刚刚裴延年的那副冷漠的态度,她可还记得呢。

  她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巾帕抵了过去,十分淡定地道:“就是比较一下,只能说——大不如前”。

  “是一个词,还是两个词?”

  “嗯?”江新月一时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贴上一块生热的东西。肌肤的直接相贴,让接触的地方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痒意,让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却按在男人腰腹的肌肉上。

  裴延年冷笑一声,“不如你自己试试。”

  江新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活像是被疯狗咬了一般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

  ——

  江新月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和裴延年之间挺奇怪的。

  就比方说,上一刻两个人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在对方身上咬一口,下一刻就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再比方说,明明她被裴三气死,打定主意说日后都不要理他了,但是下一刻两个人就坐在小厨房的桌子上面对面吃饭。

  主要是她实在太饿了,自己又不会做,当裴三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时,只能忍气吞声含泪吃下了一整碗。

  别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清水镇吃裴三做的饭菜习惯了,之前一直容易犯呕的她这次倒是没了任何反胃的感觉,对着黑着脸始终不说话的男人也吃得挺高兴的。

  就是吃饱了之后比较容易犯困,没多一会儿她坐在椅子上就变成蔫了吧唧的一团。可是她不想同裴三先说话,总觉得这样像是低人一等,就一直强忍着,眼睛一直不停地往男人身上瞟。

  但凡裴三能稍微有一点君子风度,这时候也该主动提出来让她在床上躺着睡一会。毕竟若不是今日她找了大夫,他身上的伤就不会被处理,她也不会耽误时辰回不去。

  可不知道裴三怎么回事,就当是完全没有看到她,自顾自地脱了外衣,将外衣搭在木架上。

  就在他即将要走到床边的时候,江新月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道:“你不应该要让我睡床上吗?”

  裴延年弯下腰,能够看见他的左手没那么方便,却依旧工作利落地将被褥铺平,乜了她一眼,“床不够大?还是我没让你睡?”

  江新月窝在椅子里,抿唇反驳,“可我们不该睡在一起。”

  “那你就继续坐着,我先睡了。”裴延年没有反驳,反倒是点了点头,略带嘲讽地道:“毕竟我们原本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人。”

  这是她先前说过的话。

  江新月被噎了下,一时没想得起来怎么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裴三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心里又是憋屈又是郁闷。

  原本不大的屋子里,因为一个人的突然歇下而变得空旷起来。

  京城的冬日原本就冷,深夜寒气浸润上来,是穿再多衣服都会觉得冷的程度。

  她气鼓鼓地坐着,逐渐觉得又困又冷,眼里泛着生理性的眼泪。时不时地往裴延年的方向看上一眼,她几乎都能感觉那种被锦被包裹着的温暖的感觉。

  后来一想,他裴延年凭什么这么横。就算他是镇国公,这个院子也是她名下的财产,凭什么他在床上舒舒服服睡着自己要在这里坐着。

  她越想越生气,最后没忍住上前去,想要将他的被子一把掀开。

  干脆大家都不要睡好了。

  而就在她抓到被子的一瞬间,原本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一双凤眼又锐利又黑沉,自带有一种压迫感。

  她愣了愣,下一刻就看见面前的锦被被掀开。

  一只遒劲结实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上,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将她揽着带到了床上,热气向她整个人包围过来,以至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

  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延年已经弯着身脱掉她的鞋,重新躺回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见她还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他突然开口,缓声道:“现在睡,我不动你。再闹的话,发生什么我不保证。”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男女之间体型的巨大悬殊带来天然的压迫感。

  他唇角微微下压,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荞荞,我脾气没那么好的。”

  出于小动物的敏锐直觉,江新月察觉到这时的裴延年并不好惹,她吞了吞口水,软了声音“哦”了一声。

  “睡吧。”

  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起初江新月脑子里还在杂七杂八地想着,可后来实在是太困了,意识逐渐开始模糊,最后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而在她睡着之后,原本阖上双目的男人才睁开眼,侧过身体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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