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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之懒得再与他废话,道:“谢三小姐孝顺,怕会不忍二老辛苦,这样吧,未免谢大人与谢夫人途中染病受难,孤派个御医与你们同行。”

  说完,他不管谢长留是何反应,拂袖出了大厅,听见身后厅中传来跌倒声与下人的惊呼声。

  江景之目不斜视地大步跨出,没走多远,须发皆白的谢太师迎面赶了过来,慌张行礼。

  侍卫快步上前将人扶住,江景之脸上也挂着笑,道:“太师年岁大了,该多多休息,何故如此慌张?”

  谢太师胡须抖了抖,道:“老臣无能,教子无方,还请殿下恕罪。”

  “太师何故出此言论?”

  谢太师居高位,经历过诸多风雨,对明德帝的心思最是清楚。

  朝中那么多臣子,但凡有些家世渊源的,都知道明德帝还是太子时有多艰苦,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总有些人曾经有意无意地为难或轻视过明德帝。

  明德帝对臣下不信任,宁愿辛劳成疾,也要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皇帝如此,被他培养出来的储君又当如何?

  说得再清楚点,就是高位上的人对他们这些做臣子没有什么深厚的君臣之情,做事的臣子罢了,不听话就换,天底下总归是不缺想做官的人的。

  纵是他太师府,看上去风光无限,可谢太师清楚,自己手中并没有什么实用的权利,一旦惹怒了江景之,覆灭不过是一夕间的事情。

  谢太师深谙当退则退、明哲保身的道理,见江景之未将遮羞布扯开,俯身恭敬道:“老臣那仪舟孙儿年岁小,不知轻重,若是行事不周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宽待她几分。”

  “太师多虑了。三小姐性情温和,心思缜密,一能为孤疗伤,二能出谋献策,太师放心,孤定让人好生照顾她。”

  “多谢殿下。”谢太师再度行礼。

  江景之对他的识时务还算满意,坦然受了,由他送出谢府。

  处置完谢长留,江景之问了谢仪舟的情况,得知她睡醒后除了疲惫乏力再无其余不适,放下心来,转道先后去了兵部、吏部,处理完公务再回府中,天又已晚。

  江景之去找了谢仪舟。

  谢仪舟正在喝药,看见他立刻想到宋黎杉说的蛊虫,连忙想要从榻上起来,被一句话拦下,“再栽倒我可不会接你。”

  谢仪舟瞬间不着急了,闷闷坐回去,道:“……多谢殿下为我请大夫。”

  江景之在床边坐下,淡淡道:“一句谢就完了?”

  谢仪舟深觉他不正常,这股郁闷又尖锐的攻击性,就连饿死鬼身上都很少见。

  她想不通,决定先顾全眼前事……怎么答谢他?

  谢仪舟一介平民,身上仅有的钱财还是江景之给的,除了口头答谢,还能怎么样?

  琢磨了下,她试探道:“要不,我为你煲汤作为谢礼?”

  江景之嘴角一挑,怪声怪气道:“煲汤是个好主意,苦了我的嘴巴,滋养了饿死鬼的身躯,三小姐对饿死鬼当真是情真意切。”

  谢仪舟:“……”

  没法聊了!

  她气闷地不再说话,认真喝起药来。

  一大碗浓黑的汤药,苦涩难闻,谢仪舟喝得很慢,喝完了去捻林研给她准备的蜜饯,一颗入口,驱散了些苦涩味道,她再抬头,发现江景之在目不转睛地看她。

  漆黑的眼眸里藏着一汪不见底的春水似的,与上一次她病倒睁眼望见的饿死鬼的眼神,一模一样。

  没了记忆,说话难听,眼神倒是还一如既往的温柔。

  谢仪舟脸庞慢慢发起热来。

  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转过脸,盯着床幔上的绣纹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宋黎杉说过的那些话重回到了她脑海里。

  南疆蛊虫、皇帝衰弱、伺机而动的叛贼、罗启明、朝中琐事……

  这么辛苦,还要帮她撑腰出气、照顾她、在她面前争风吃醋……

  谢仪舟心底发软,低头看着寝被,主动示好:“我听宋黎杉说了蛊虫的事……你不怕吗?”

  “你觉得我应该怕?”江景之敏锐地反问,“还是说你在为饿死鬼感到害怕?”

  谢仪舟每次想关心他,都会被他气到,她又不想理江景之了,可一想到他身上压着的那么多危机,心里止不住的难受,那点儿火气渐渐就冒不出来了。

  但也不能让他一直阴阳怪气给自己气受。

  她真的会被气死的。

  谢仪舟摆正姿态,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每次关心你,你都动辄讥讽挑衅,次数多了,我就是一块石头也会受伤的。”

  江景之张口要说话,看见她严肃的表情,稍一停滞,嘴巴闭上,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声音太过简略,短促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等谢仪舟意识到他是在认错与妥协,突然有些尴尬,两相静坐,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会儿,忽听江景之冷不丁道:“不是要关心我吗?我没讥讽了,快关心。”

  谢仪舟的脸唰地红了。

  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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