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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仪舟才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丢了张帕子遮住他的眼睛,让他掩耳盗铃地保留了身体的清白。

  谢仪舟一本正经道:“殿下若是不信,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难道殿下会愿意在姑娘家面前赤身裸体吗?”

  江景之对这个说辞将信将疑。

  信是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赤裸,他有礼义廉耻,做不出那等轻薄无礼的事。

  疑是因为那时他伤势严重,只能任人摆布,脱光了清理和医治是必须的。

  江景之眯眼端详谢仪舟,看见她先前的慌乱已荡然无存,此时嘴角奋力往下压,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被压下去,又从弯弯的明亮眼睛里泄露出来。

  显而易见,她在撒谎。

  可这是江景之第一次见谢仪舟这样开怀。

  戏耍他能让她心情这么愉快?

  江景之想怒斥她胆大妄为,竟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胡说八道,但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又觉得顺了她的意,哄她高兴一下也无妨。

  左右注重自身清白与名节对他来说不算是污蔑与污点。

  江景之做出怀疑模样,问:“真的?”

  “千真万确!”谢仪舟藏着笑,坐姿端正,表情认真道,“饿死鬼不是那样不讲究的粗鲁人,我相信殿下也一定不是。”

  江景之瞧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莫名地想否定,想与谢仪舟作对,想说:“我是,我最不讲究了,我现在就能脱给你看。”

  他若是这样说,谢仪舟怕是会呆住,随即恼羞地想动手打人。

  江景之挺想这样做的,但这有调戏人的嫌疑,而且过于厚颜无耻,储君的高傲与涵养不允许他这么说。

  ——可失忆的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有没有可能会顺着本心说出这种话?

  这个想法在江景之脑海中一掠而过,让他嘴角抽了一下。

  最终,还是多年的礼教与修养占据了上风,江景之轻颔首,矜持地认下了谢仪舟的话。

  谢仪舟在心底为自己的成功轻快地呼喊了一声,笑眯眯地为江景之与林研一人加了一勺汤。

  江景之注意到她的愉悦,低眼瞥了下面前白嫩的纤细手指。

  与刚入京时的清瘦相比,谢仪舟脸颊圆润了些,手指也养得白嫩柔滑。

  江景之问:“手上的伤三日能恢复吗?”

  谢仪舟立刻笑不出来了。

  “两日不够?”江景之很喜欢看她绞尽脑汁应对的模样,摆出体贴模样道,“那就五日?十日?我等得起。”

  手恢复了,就能为他熬汤了,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谢仪舟不想让他恢复记忆。

  一是因为两人之间袒露一半的感情。

  二是江景之若是记起来了,一定不会放她走……自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京城就不在谢仪舟的选择范围之内。

  最后,是江景之太计较,等他发现她说了许多糊弄他的假话,一定会变着花样来折腾她。

  对江景之来说,饿死鬼的记忆不过是一段意外的感情,不会对查找叛贼、家国大事造成任何影响。

  而对谢仪舟来说,那段记忆会影响到她的将来。

  这些理由太过沉重,谢仪舟不愿意去细想。

  “为什么一定要恢复记忆呢?”

  “正常人都会想要恢复记忆。”江景之反问,“你很不希望我记起来?”

  谢仪舟敢说是,他一定会立刻想到他丢失的记忆里藏有秘密,只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寻找。

  谢仪舟避重就轻道:“……我是个千金小姐,你见过哪个千金小姐喜欢下厨的?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能。”江景之投向谢仪舟的目光别有深意,“把之前做过的能够刺激感官的事多重复几遍,或许能有用。”

  谢仪舟心神一凛,戒备地回望过去,同时脑中快速分析江景之的话。

  刺激感官的事?

  除了她的厨艺,她与饿死鬼之间还有什么刺激的事情?

  谢仪舟仔细回想了下,脸颊慢慢热了起来,再迎上江景之的目光,心口砰砰直跳。

  “我手疼不能下厨,也不喜欢……你找别的法子刺激吧。”她直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搁下汤匙去取帕子,道,“我有点累,我先回房,你们慢慢吃。”

  她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没了谢仪舟,林研独自面对江景之,十分不自在,也准备走人,还没起身就听江景之道:“你兄长圆滑大胆,很识时务,你倒是不怕我,还敢帮谢仪舟遮掩。”

  林研揪着衣袖,胆怯道:“我、我哥听你的,你府中人也都听你的,我再不偏向谢仪舟,就成了她一个人被所有人欺负了。”

  江景之倒是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林研不知他是什么用意,战战兢兢等了会儿,怕他生气,又道:“饿死鬼……饿死鬼就不会拉着所有人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句话里有着似有若无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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