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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祝辗转反侧地想着这些,甚至还想到了临别前的那一晚,虽然他干爹自尊心强烈,宁可用手帮他也不愿意在下面,但他觉得,只要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来应该也不是没有机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钻研,对吧。

  想来想去,最后殷祝还是不太放心,悄咪咪地从床头下面摸出了两个他叫人用木头做成的小筊杯,在床上抛了一次。

  看到结果是圣杯,他安详地躺平睡下了。

  太好了,他干爹说不会生他气。

  但没等过多久,殷祝又猛地睁开了双眼——

  等下,他刚才问的是御驾亲征的事儿,还是在上面的事儿来着?

  第76章

  临出发前一天,宋千帆再次上门拜访了宗略。

  “宋兄,咱们都相识那么久了,何必还如此客气?”宗略看着他指挥着仆役,大包小包地往府里拎东西,不禁叹道,“你也知道,我不良于行,平时不方便走动,再这样,我可就不招待你了。”

  “这不是马上要随陛下御驾亲征,临行前来看看你嘛。”

  宋千帆打了个哈哈,与府上管家寒暄了两句,都不用宗略招呼,便十分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壶茶,顿顿牛饮了两杯。

  宗略见状不禁摇头,笑道:“牛嚼牡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上门呢。”

  宋千帆丝毫没在意他的评价,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十分熟稔地推着宗略的轮椅溜达出了大门。

  自从宗家搬家后,他现在每次见宗略,都要带着对方在飞鸟湖边上走一走,名义上是帮人散心,但宗略心里门清,宋千帆才是真正需要散心的那位。

  但无论发心如何,沐浴着初春尚带着些许凉意的清风,眺望着湖水波光轻荡,和远山之上的一点残雪,两人的心情也不免开阔轻快许多。

  “最近又碰见什么苦差事了?不妨与我说说。”

  走了一段路后,宗略主动出声问道。

  “苦差事谈不上,”宋千帆的语气低落,“就是……唉,陛下让我去调查一桩陈年旧事,但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

  “你不是在户部?六部之间人员走动频繁,你去户部或是刑部找找,问问他们管历年卷宗的人,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都找过了,卷宗被人清理过。”

  宗略蹙眉:“是关于什么事?”

  宋千帆停下脚步,站在轮椅边上,良久不答。

  宗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向他,脸色也微微变了。

  “陛下要我查的,”宋千帆垂眸道,“正是当年飞鸟坊爆炸一事。”

  宗略呼吸一窒。

  他撇开视线,强笑道:“陛下为何突然要查这种陈年旧案?当年闹得确实挺大,但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宗兄,你应当知道的,”宋千帆打断他,“陛下为何要查,又为何是叫我来查。”

  宗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来之前,我也曾犹豫,究竟要不要对宗兄你直言相告,”宋千帆诚恳道,“你也说了,这不过是一桩陈年旧案,若是因为此事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那实在太不值当了。”

  他走过来,半跪在宗略面前,神色自如地与宗略对视。

  “宗兄,你觉得呢?”

  宗略沉默以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

  “你想问什么?”

  宋千帆没有说话,只是试探着把手放在了轮椅一侧的扶手上,用眼神征求着他的同意。

  宗略的眼皮轻跳,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手抬到一半,还是缓慢地放了回去。

  于是宋千帆继续在扶手上摸索着,直到指尖触碰到了一处刻印。

  那里距离宗略曾经在他和陛下面前展示过的机关蛇卡扣,不过一指之遥。

  和陛下告诉他的一样。

  他一寸寸摸过去,发现上面刻着“及赠”两个字。

  宋千帆抬眼看向宗略,这一次,宗略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你们私下里还有联系吗?”宋千帆问他。

  宗略嚅动了一下唇,艰涩道:“现在已经没有了。”

  “现在?那上一次他给你寄信,是什么时候的事?”宋千帆立即问道,语气不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但他其实,并不想用这种质问的口吻同宗略对话。

  虽然他们相识相交,不过是因为陛下的一则命令,但在相处过程中,宋千帆逐渐发现,他与宗略志趣相投,秉性一致,因此也逐渐与对方交心。

  但今日他不顾友人伤痛,执意要剜开对方的伤疤寻求一个答案,或许他们的友谊,从此就要走到尽头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宗略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这气氛让宋千帆有些坐立难安,一方面,良心的谴责在不断煎熬着他,另一方面,陛下的命令,又使得他不得不把宗略作为突破口。

  在此之前,他能查过的地方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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