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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把话掰得更碎了些。
“你年方过而立,就成了一路提刑官。若背后没有大靠山,定是得了贵人赏识,有意提携磨炼你。”
王安石面色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背后有人。所以自打你来到河东路,把知州通判们弹劾了个遍,也无人敢拿你怎么样。只不过是道左相逢,绕开你而已。
“你按部就班下去,将来必登坛拜相,何苦要去捅唐彬那个马蜂窝。
“他是已经由武转文,可不代表他失了军中根基。第一期的讲武军校生个个都趟了一回交州,活着回来的四十多人里如今哪个不是身居要职!
“王韶和章楶那两个领头的更是有庆历宫变护驾之功。他们是同窗数载,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交情!
“唐彬又只是失了再进一步的希望图财养老,并未害人性命。
“你大可以猜猜一封书信出去,会有多少人替他出面叫屈。
“再说讲武军校也不止这一期学生,如今已经毕业的学生散布在天下军州。你也大可以猜猜会有多少人会用唐彬对照自身。”
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厮杀一场,命都没了半条,退下来后还不能求点财享受享受了?
也没贪多少啊。
“你当然可以说你心如铁石,意志如刚。哪怕被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也不在乎。”梁适堵住了欲要开口的王安石,然后笑着说道,“可太子殿下呢?
“五代乱世堪堪过去百年,是太子殿下一力主张建立讲武军校,也是太子殿下将军校的学生散到天下军州,你觉得太子殿下愿意见到这个场面,愿意去面对这些学生的众意吗?
“再说唐彬贪墨为真,制衡折家亦为真。安知其中有没有殿下授意?你将事情捅开,麟、延、环、渭这几州的通判又该如何行事?
“我且问你,国战在即,你锁捕唐彬后,军心怎安?将心怎安?军中那些将领,屁股上就都是干净的么!
“我知你年轻气盛,满腔抱负,可你行事前也需仔细想清楚。你既喊我一声梁公,我便也尽一份长者之责。言尽于此,我也乏了,你自去吧。”
梁适没有再理会王安石,自顾自离去。
王安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府衙的,只是烈日照在身上,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第104章 醒醒,你的事发了。……
神龙山农庄,后山小河。
“你说完了?”面对折璇这宛如人机的冷淡回答,赵昕不由晃了神。
不是,反应这么平静的吗?
钓鱼能舒缓情绪不假,但也不至于和吃了强力镇定剂一样啊。
务必拿出你当初宁可不顾身份在路边堵我,还许下大宗交易承诺,一定要我来庄子里当夫子的热切劲头啊!
结果现在他如实告知归他教导的孩子们有一多半已经具备了上综学的基础,绝对是被人恶意针对才一直无法入学,结果就这反应???
不怒,不惊,不悲,眼里都写满了慢走不送四字。
不对劲,很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可周围除了折璇也没旁人,他连红玉那参考答案都找不到。
急得他是抓心挠肝的,又追问了一句:“他们可是过了十四个啊,您就不能有点反应?”
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再加上从小到大,赵昕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连延时满足都很少,所以他甚至意识不到此时刨根究底的自己有多么令人反感。
而面对他的追问,折璇往鱼钩上挂蚯蚓的动作慢了一拍,差点让鱼钩钻手指里,但最终还是稳稳停住,稳稳抛竿,用着事不关己的语调说道:“也许是赵相公您出的题太简单了,这才让他们侥幸得过。”
“绝无此种可能,综学无论是入校考试还是校内考试,都是根据考察的知识点数量判定题目难度。
“天下州府均是一理,我能够确定冯泉他们掌握了足以通过入校考试的知识点……”
越往后,赵昕的声音就越小。他也意识到方才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崩人设了。
一个普通的综学学子,是不可能清楚考题编纂内幕的。
虽然他犯错了,但气场不能丢,场不能丢,不能丢,能丢,丢……
也许是欺瞒本身就令人心生愧疚,再加上折璇那连礼貌冷漠都全数褪去的眼神,让赵昕居然生出一种自己正在数九寒天,被扒光了衣服丢到屋外,无所遁形的感觉。
真是活见鬼,他在瞒无良爹的时候都没这么心虚过。
非要类比一下就是前世偷懒没写作业,却硬着头皮和老师说作业本忘在家里了。
好消息是,折璇并不是老师,所以赵昕不用遭受灵魂质问。
但坏消息是,折璇是个大夫,刻薄起来能让人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我观赵相公你两颊发赤,气息急促,因是大怒导致肝气上逆,血随气而溢所致。
“有道是肝为将军官,性喜顺畅豁达。多大怒伤肝易早折短寿,所以赵相公你的当务之急是去休息一阵,睡上一觉,或吃点什么,好好消气。”
事实证明,当面对阴阳怪气人的时候,坏脾气也是很难憋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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