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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就是出国么。

  很快,护照就顺利补办,签证也加急下来了,一切都赶在除夕前。

  他们飞去找程京蔚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连程京蔚都没告诉。

  因为没有南锡直达纽约的航班,他们在香港转机,整个航程需要22个小时。

  “睡会儿吧。”程嘉遥向空姐要了条毯子,说,“还要很久。”

  江稚尔口头应了,眼睛也阖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马上就能再见到程京蔚了,她兴奋得根本无法入睡,就连昨晚她也没睡好。

  程京蔚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过来,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这么想着,她又直起身拿出柜子中的镜子照了照。

  她昨天刚去理了头发,修了发梢与额角的碎发,还在发尾吹了个小弧度。

  高三忙碌的生活让她比从前稍稍瘦了些,还长高了三公分,整个人抽条后出落得更加纤瘦挺拔,脱离稚气后让她更有了几分清丽脱俗的精致。

  平日若日日看见还察觉不出,可骤然与半年前对比的话就极为明显了。

  不知道程京蔚会不会看出来。

  程嘉遥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

  程京蔚深夜才同科研院众人从餐厅离开。

  他表面看不出分毫,依旧沉稳,脸不红,步子也迈得稳,上车后也能得体地同众人道别。

  直到拉上车窗,他才疲惫地靠在椅背闭上眼,眉头深锁。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知道他们今天又喝了不少。

  这次联系上的科研院新上任院长是亚裔美籍,院内也有不少亚裔,于是又把酒桌文化带来了这里,合作、谈判都离不开酒桌。

  程京蔚向来厌烦这类酒局,但他也向来不显山露水,依旧能不动声色在其中如鱼得水,他自幼就擅长不让人揣摩出他的心思。

  他们喝,他也喝,还喝得爽快。

  期间也聊工作,他

  们都喝得半醉,话匣打开,程京蔚脑袋清明、八风不动同他们继续斡旋。

  所以说程京蔚当真是天生的掌权者。

  他从不自视甚高,不端无益的架子,所以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喜酒局就拒绝,他懂以退为进、懂遮掩锋芒,可攻亦可防。

  只是实在是累。

  酒量再好,也架不住那样喝,又多又快,等一切结束只剩酒精在胃中翻江倒海。

  期间他让司机停车,俯在垃圾桶边吐了一回。

  他去街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矿泉水,漱口后继续朝公寓行驶。

  可即便那么难受,除了紧锁的眉头也依旧看不出分毫。

  路过华人聚集的街道,他才注意路灯悬挂的红灯笼,孩子们在大雪纷飞天欢笑奔跑,手中高举烟火棒,以及一簇簇腾空的烟花。

  程京蔚摘下眼镜,看着天际的烟花许久,才淡声开口问司机:“今天几号了?”

  “1月30号,农历腊月三十。”

  除夕了。

  异国他乡的除夕其实并不难熬,就像他本也没有想起这个日子。

  直到这一刻,唐人街热闹喧嚣,烟花绚丽,才让他刹那间回到了去年的除夕,父亲在这一天离世,也同样伴随如此的爆竹声。

  接着,思绪一寸寸往回退,想到更早前每个无法归国的除夕夜。

  以及更早之前,二哥在年关举办葬礼,他则被母亲赶出家门,管家不敢给他开门,屋内母亲痛哭流涕地喊,她再没有他这个儿子。

  程京蔚收回视线,拨通江稚尔的电话。

  她那头过了会儿才接:“二叔!”

  听着心情不错,几乎能想象出此刻她亮晶晶的雀跃眼眸。

  程京蔚便笑了:“对不起啊尔尔,没注意日期,忘记和你说新年快乐了。”

  此刻的南锡,已是新的一年。

  那头笑着说:“没关系,不晚。”

  的确不晚,因为她现在正和程京蔚踩在同一片土地上。

  “二叔,现在你那儿就快跨年了吧,你在家了吗?”江稚尔又问。

  “回去路上,快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尔尔。”

  江稚尔此刻刚走出机场,程嘉遥打了辆的士,因司机突然说英文,害怕露馅,她很快便挂断电话。

  “一会儿到二叔那儿,你先去找他吧。”程嘉遥说。

  “嗯?那你呢?”

  程嘉遥看着窗外,随口道:“我去找我来留学的朋友吃饭。”

  江稚尔没多想:“好。”-

  江稚尔和程嘉遥驶上快速路时,程京蔚刚到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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