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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
“这敢情好。”六皇子道,“陆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少说也在学堂念了十年的书,刚进了翰林院不过半年,朝中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随便一件小事便能绊住他手脚,想要糊弄住他不是难事。”
说到这里,六皇子言语当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父皇要的是能纲举目张、统御百官的储君,不是只会坐在屋里死读书的傻子。”
他只要向父皇证明,陆峥年纪尚轻,毫无理政经验,手下官员亦不服帖,难当大任就好。
“听说工部尚书徐大人和陆今安从前共事过,关系一直不错。”六皇子展望道,“也不知徐大人回来后,会将当差不利之事推卸到我那个侄儿身上,还是为着同僚情谊,情愿自己都担下来……咱们只管看戏便是。”
看着摩拳擦掌,意欲大展宏图的六皇子,杨硕心中倍感唏嘘。
他们杨家有太后这张底牌,这些年来从来都稳坐钓鱼台,即便当年和五皇子结盟,也最多是动动嘴巴,很少真正出过什么力气。
而如今皇长孙被认回宫中,杨家为求自保,不得不和六皇子合作,出人出力。从前年轻时候都没掺和过这些,如今这把年纪了还要冲在夺嫡一线,当真是造化弄人。
街上依旧熙攘,路边尽是什么演杂技、变戏法、滑稽戏之类的,叫好的、起哄的,此起彼伏。
初微几人被两个耍刀枪的吸引了注意,这二人的功夫看上去不错,一杆红缨枪舞得只见红影不见枪。到了最后,那耍枪的人把枪抛起来,另一人再抬脚一踢,那枪便正正好好地戳进了架子里,引得一片喝彩,一枚枚的铜钱直往里飞。
那耍枪的见众人喜欢,一时兴起抓了另一杆枪故技重施,谁知另一人正兴奋着,反应得慢了些,勉强用力一踢,那枪尖竟直奔着外头去了。
人群拥挤,初微被知言和一个丫鬟夹在中间,眼瞅着雪亮的枪尖带着万钧之势朝自己飞过来,却挪动不开。她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躺,枪樱子蹭着下巴飞过去,枪尖划过石板路,金星飞溅,枪在地上稍稍弹了一弹,才倒下来。
初微一屁股跌到地上,望着那雪白尖亮的枪头一口一口地喘粗气。
幸好她是练过些功夫的,比常人反应快些。不然按这枪的分量,真扎到肉里,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玉婵和知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呆愣愣地望着初微,捂着胸口倒气倒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给她检查检查,看伤着没。
那卖艺的二人见差点出了人命,已经吓得跑过来作揖道歉。二人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说他们卖艺多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今日定是犯了太岁才出了这样的纰漏。
初微边听他们说,边在玉婵的搀扶下站起来,脑袋里仍有些恍惚。她摆了摆手让那二人让开路,直愣愣地往外走,玉婵“岚姐儿”“岚姐儿”地连唤了几声,她才停下来。
“玉婵,你说他们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事,怎么就让我赶上了?这是不是那老头说的血光之灾?”
玉婵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就是他们演砸了,还好你命大,躲过一劫。”
初微听她这么一说,却是愈加担心起来,那老头说不是她出事就是父亲出事,如今她逃过一劫,这劫该不会就落到父亲头上?
说起来,昨日她要走的时候,父亲的确有陆多反常之处,似乎是在和属下商讨什么大事。他原本有事要告诉她,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她往蓟州卫的方向远眺,见日薄西山,火烧云像被撕扯开的血衣,在天边斜斜地压出一大片刺眼的猩红。
……
蓟州卫的城墙依山而建,余晖之下,犹然一条红龙蜿蜒磅礴。
城墙之外,林望骑在马背上,挺拔而英武,几个校尉紧随其后,再后面还跟着几百个新兵。他驻守蓟州卫将近十载,城外曲曲回回的山路,他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他身后的这些兵就不同了,他们都是近两年才垛集的新兵,如今各个是满脸的惶惑。一行人瞧着浩浩汤汤的,却全无威武整齐可言,只勉强维持了队形而已。平日在校场上还瞧不出什么,一带出来才显出混乱、散漫,什么穿反的铠甲、生锈的刀,举目皆是。
这些人别说上战场了,连蓟州卫的外城恐怕都没出过几次,这一回,顺带让他们锻炼一番也不错。
林望陆久不出城,今日带兵出关是告诉过儿子的,原本昨日就打算告诉闺女,可闺女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走了,也是太贪玩了些。
但是话说回来,她一个女孩儿,此时不玩什么时候玩。等日后去了婆家,整日拘在后院,不是理家里的庶务,就是忙着伺候公婆丈夫,有什么意思。
女孩儿同男孩儿比起来,就有更多的不容易,所以他这些年也是有意纵着她的。
一行人慢慢悠悠,一路走到了墨月岭,安营扎寨。
第二日一早,林望才宣布此行的目的。
他之前得了情报,有一伙北颜军妄图偷袭蓟州卫,这队人马今日会经过墨月岭之下的山谷,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埋伏在此处,将其围剿。尤其那个领头的大将,是北颜极为重要的人物,今日必要将他擒住。
众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北颜不是早降了么,这么多年没打仗,怎么今日突然来偷袭。
再说,将军为何让他们这群新兵围剿北颜军?听说那些贺族人茹毛饮血,恨不得打娘胎里出来就会砍刀射箭的,就他们这点斤两,谁围剿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军令如山,新兵们还是灰着脸,在山坡上乖乖地埋伏好。林望申令再三,为防止惊跑了对方的主将,必要等到他的号令才能张弓放箭。
不到一个时辰,果然有一长队人马进了山谷,瞧着约摸有两百来号。看那旗帜穿戴,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