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msp; *
蓬莱台却是温暖如春。
李重焌负手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钱葫芦缩着脖子往窗外望了一眼,除了黑黢黢的夜,什么都没有。
没有灯笼火光,没有姗姗来迟的人影。
“殿下……”夜已经深了,钱葫芦刚开口要请李重焌先行休息,李重焌抬起了手制止了他。
李重焌声音沉沉:“你出去。”
钱葫芦道:“殿下可是要奴婢去绿绮阁请甄娘娘……”
“出去。”李重焌又一次打断了他。
钱葫芦觉得李重焌的声音仿佛淬着冰,他身子一缩,慢慢退了下去。
李重焌自始至终没有转身,他看着黑夜,拧起了眉。
近日他着手安置甄华漪的事情,但从开始到现在,他对于这件事一直是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仿佛他已经料到了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仿佛有什么他本该察觉到的,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今夜,甄华漪没有现身,李重焌想,他的预感就应在了这里。
甄华漪犹豫了。
他略有不解,那夜他开口要甄华漪托身于他,她明明是感激欣喜的,莫非那是装出来的?
李重焌稍感愠怒,若甄华漪不愿意,她直言便是,又何须欺瞒。
他并非是强人所难之人,也不是非她不可。
温香软玉勾人,他亦不能免俗,但也不过是**欢愉罢了。
李重焌下意识握紧手指,想要去转那枚玉扳指,而后手指一僵,他已经将那枚扳指取下来了,手指上是空落落的。
李重焌缓缓握紧了手指,而后松开。他伸手,将窗子合上,啪嗒一声,窗外风雪转眼消弭,一丝冷意很快融在空气中。
*
甄华漪蜷在美人榻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冻醒了,她哆哆嗦嗦起身,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在黑暗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屋里依旧没有人。她想了一下钱葫芦的传话,想不明白李重焌既然约了她来这里,为何却不现身。
她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的李重焌,自从观音图画好后,他和她的来往很少,只是那天夜里,他莫名奇妙地出现了,给了她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之后,又是许多天不见踪迹。
甄华漪开始还好自作多情地想一下他是否是对自己动了心思,冻了一夜后,她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是如此轻易就能打动李重焌,他怎会还是长安城里那个让女郎们高不可攀的晋王殿下。
上回梅园李重焌警告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甄华漪想,更大的可能是李重焌又在刻意试探她了,就像上回在梅园里她不小心跌到他的怀中一样。
莫非,是李重焌觉得她贼心不死,没有一心一意对待他的兄长,才有那回的试探?
或许是因为那夜她的表现没有让李重焌足够满意,怪她不够贞烈,没有在那个时候一巴掌打在李重焌的脸上。
这样一想,今夜就说得通了,让她受冻了大半夜,这就是李重焌警告。
甄华漪咬着唇,静静思考着。
他厌恶她向他示好,觉得她不安于室。
甄华漪起身推开了窗,天边是淡淡的蟹壳青,看起来即将破晓。
甄华漪害怕万寿殿的宫人早起去她屋里发现她不见踪迹,于是提着裙子悄悄离开了这里。
甄华漪避开众人回到屋里,听见玉坠儿小声道:“娘娘要是再不回来,可真要吓死奴婢了。”
玉坠儿有些狐疑:“娘娘到底是去哪儿了?”
甄华漪没有将她和李重焌的事给玉坠儿讲明,倒不是信不过玉坠儿,只是这事关系重大,又有点难说出口。
她也没有刻意瞒着玉坠儿,只看玉坠儿什么时候自己发现。
甄华漪没有多解释,道:“去见一个人。”
玉坠儿面露惊喜,压低声音:“是圣上。”
甄华漪道:“不是。”
玉坠儿却不信,她暗暗想着,她老早就发现了自家娘娘行踪奇怪,后来圣上又几次在夜里偷偷和娘娘私会,或许,这就是贵人们的癖好吧。
她不再追问,服侍着甄华漪上榻补个觉。
甄华漪裹紧了被褥,怀里抱着暖婆子,直打了好几个喷嚏。
甄华漪只觉得自己才刚刚入眠,就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睁眼一看,天光大盛,万寿殿的宫女们已经进屋候着了。
宫女说道:“才人,约莫半刻钟后太皇太后就要起身了,才人要快些穿戴起来。”
甄华漪便懒懒支起腰肢,她蹙了蹙眉,感到脑袋有些昏沉,她压住不适,对宫女笑笑:“这就起来。”
玉坠儿服侍着甄华漪很快穿戴完毕,跟着宫女一同来到正殿请安,甄华漪尚且眉眼惺忪,一抬眼,却看见李重焌修长挺拔地站在太皇太后身侧。
他穿一身杏白色流纹锦袍,在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