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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还是归家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江芸回来后带来的消息是——他也要上场辩一辩。

  ——为娄素辩一辩。

  好极了,事情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袁端愁得面前的茶也喝不下去了,心事重重地起身准备去找监院聊聊天。

  ——是人就有私心,他也是有私心的。

  —— ——

  今日的彝伦堂热闹非常。

  这里原本是书院请大儒来授课的地方,所以屋内颇为空旷,只上首摆了一张很长的案桌,如今里面则成了一个大台子。

  天还未大亮,这间白墙灰瓦,四开间的屋子前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人远道而来,也要来听听这闻所未闻的女子辩论。

  走廊上被人用绳子拉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拦在外面,只有少数几个人站在左右两侧的对联边上,交头接耳说着话。

  娄素之前一直满不在乎,但今日天不亮就跑去敲江芸芸的门。

  “太紧张了,手都在抖。”她愁眉苦脸说道,“我要是输了,丢自己脸就算了,还要丢我祖父,我爹的脸。”

  江芸芸打着哈欠坐在一侧:“今日你家人会来吗?”

  娄素低着头没说话了。

  江芸芸眼皮子抬了抬,好心安慰道:“没来才好,等会输了,脸一盖,之后回家也没人认识你。”

  娄素叹气,皱着脸:“你还挺会安慰人啊。”

  “还行吧。”江芸芸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揉了一把脸后才站起来,“我去洗个脸,也好准备准备去彝伦堂了。”

  娄素背着小手,心事重重地走了。

  “哎,你说能赢吗?”一个小脑袋从窗边挤进来,好奇问道。

  虽然只是深秋,但山中的早上已经开始结霜了,江芸芸打了水洗了脸,一个激灵醒过来,眼睛也瞬间睁开了,只是一睁眼就看到顾幺儿鬼鬼祟祟凑过来,然后掏出自己皱巴巴的毛巾,打算蹭一下江芸芸的水抹一把脸。

  “不知道能不能赢,而且能不能赢也不重要。”江芸芸开始掏出珍珠膏搓脸。

  她随便抠出一坨放在手心,这膏体质地颇硬,但放在微亮的日光下还能看到大量珍珠被碾碎后的粼粼光泽。

  “还挺香的。”顾幺儿凑上闻了闻。

  江芸芸在掌心融化后就在脸上呼噜呼噜地抹了一把,连带着脖子都涂上,一点也不浪费。

  这是周笙临走前非要塞到她包里的,好大一罐,说是为了防止秋冬小心皲了脸,还说一瓶五两银子,一点也不能浪费的。

  小穷鬼到这里以后,就还没用过好东西,所以搓自己脸上一点也不带心疼的。

  顾幺儿也好奇伸手去掏,然后也跟着她有模有样的搓脸。

  两人动作都颇为粗鲁,没一会儿小脸就红扑扑起来。

  “我听不懂。”顾幺儿又说。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开始给自己梳头发,把头发丝整整齐齐包在方巾里,甚至还悄悄抹了一点头油,免得额头细小的碎发掉下来,显得不庄重。

  “你今日怎么还打扮起来了。”顾幺儿拖着下巴,好奇问道。

  “因为今日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江芸芸说。

  顾幺儿不解:“这不是娄素的事情吗?与你有何关系。”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神色如常地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她来到这里后很少照镜子,大都是自己胡乱穿衣服弄头发,差不多就行了,可直到今年夏日的一个午后,她像寻常一样写好作业在院子里打拳锻炼身体,顾幺儿嫌热,就在廊檐下睡觉,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正午时,娄素捧着鱼缸哭唧唧跑过来说自己养的鱼死了。

  江芸芸顺势低下头一看。

  低下头的那一刻。

  她突然清晰地看到自己现在的面容。

  夏日的热浪照得水都在反光,江芸芸的这张脸也跟着微微扭曲起来。

  “我明明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换水喂食,一个都没少啊。”面前的娄素苦恼抱怨着。

  江芸芸盯着那条翻肚皮的小鱼,那条鱼蔫哒哒地浮在水面上,水波微动,他也跟着飘了飘。

  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和那条小鱼一样毫无生机。

  就在那时,江芸芸突然惶恐地发现,自己记不得以前自己的模样了。

  她以前也长得这么好看嘛?眼睛也有这么大的?皮肤也这么白吗?

  她透过隐隐的水光看着这张脸,突然失魂落魄待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着面前之人。

  “怎么了?”娄素见她不说话了,神色诡异,小心翼翼问道。

  江芸芸回过神来,冷不丁看着面前之人。

  那种诡异的,被人注视的感觉便又消失不见了。

  面前的娄素长得文质秀气,她还记得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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