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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夫人放心。”

  周瑞家的知晓金钏儿这遭是受了无妄之灾,尽管她伺候的确实有不足之处,但放在平时,最多呵斥几句,也就轻拿轻放了,哪里会动这么大一场气。

  “二奶奶,金钏儿服侍太太也许多年了,平日里再好不过了,太太素来也喜欢,不知今日怎么犯了糊涂,做了这种错事。”周瑞家的到底念着看着金钏儿长大的情分上,委婉的替她说了几句好话。

  王熙凤却冷笑着,看着周瑞家眼神格外刺人:“妈妈这是想教我怎么处置,不若妈妈直接将金钏儿领回去。”

  周瑞家的心重重一跳,咬着舌头后悔失言,连连磕头求饶,等见着王熙凤面色缓和了些,才告退离开,回去向王夫人复命。

  等周瑞家的不见了人影,王熙凤坐在珍珠垫子上,定了定神,将这些事情在心中盘算过一遭后,心里有了成算,才大声向外头喊道:“将金钏儿带过来。”

  守门的小丫鬟只听见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呵斥声,半点也不敢偷听,正看着屋檐下鸟笼里的八哥痴痴发笑,冷不丁地听到了王熙凤这句话,浑身一阵,撒腿便往平儿屋子里跑去。

  却是金钏儿现在正在平儿屋子里。

  金钏儿脚步虚浮而无力,整个人都要倚靠在平儿身上,平儿厉声叮嘱小丫鬟们看严门户后,才搀着金钏儿往她屋子走去。

  作为贾琏的通房丫头,王熙凤的心腹丫鬟,平儿在偏院里有一间不大的房间。

  掀开藏青色的粗布门帘,不大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小床,一个箱子、再一个桌子、两把椅子,所有家具俱朴实无华,毫无雕刻,这几件东西一摆,屋子里放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小小的转身之处,

  金钏儿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她熟门熟路地在平儿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如同泥一般的瘫下,她一路上紧紧咬着嘴唇,苍白的嘴唇上露出鲜红的血珠,脸上全是泪痕,整个人狼狈地不成模样。

  平儿叹了口气,从水壶了倒了些热水,又亲自捧着黄铜脸盆过来:“好姑娘,先洗干净脸,这个模样主子看了又如何会喜欢,打理整齐了,等我们奶奶见你,也能多分辨几句。”

  金钏儿平日是个活泼性子,今日到了平儿屋子里,却什么俏皮话也说不出口,她沉默地将帕子拧干,擦干净乱七八糟的脸,又从平儿拿来的妆奁里,拿出梳子将乱糟糟的头发梳顺,再抹上一层薄薄的茉莉花粉,换上平儿洗干净的衣裳,瞧着又是体体面面的大丫鬟模样。

  金钏儿平日是个活泼性子,王夫人也最喜这点,心情好时还会与她说笑几句,平日里当值也不是那么的滴水不漏,哪里做得不到位,左不过是挨两声骂。

  骤然被王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来了一顿,金钏儿只觉着她这辈子的脸面都被王夫人撕下来,踩在地上。

  听了平儿的柔声劝慰,刚止住泪的金钏儿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哽咽着对平儿说道:“平儿,我们也算是一道长大的,我也不瞒你,夫人那些话,真真是将我说得无地自容,我还有何面目回正房当差,我恨不得找个井就这么跳下去,也不算丢了爹娘的面子。”

  平儿心头一惊,分明已经到了夏日,她却觉着一阵阴凉的风从后背吹过,她观着金钏儿的形容,不详的预感更重。

  平儿当即虎着脸,指着金钏儿说道:“你这傻丫头,这才多大事,就说这些傻话,夫人一时心情不好,冲着你说了几句,你还和她计较不成,我们做人奴才的,不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吗,能让主子高兴,也是值了。”

  金钏儿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二.奶奶性子怎么样,她又如何不知,平儿夹在琏二爷和二.奶奶之间,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才能心平气和地说这些话。

  然而金钏儿没有平儿那么好的性子,她呆了半晌,惨笑着与平儿说道:“平儿,虽然你是随着二.奶奶嫁过来的,但我们自幼相识,我腆着脸说句,我们也算是手帕交,我也和你说几句心里话,其他人看着我们伺候太太、奶奶的,手上头上穿金戴银,便总觉着我们享了多大的福,谁又知道我们心里的苦。”

  “说句不知羞的话,在夫人身旁伺候,见着人和事多了,心里不是没有那等轻浮的想头,但经了这遭罪,我算是怕了,再不想去奔那份富贵,我想着一会儿我去求二.奶奶,让我娘将我领回去,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

  金钏儿是王夫人的贴身丫鬟,与贾宝玉素来亲近,谁也不知晓王夫人是不是存了将金钏儿给贾宝玉的心思,毕竟此时贾宝玉身旁亲近之人,全是贾母所派。

  等日后贾宝玉成家纳妾,王夫人如何能眼睁睁瞧着宝玉枕边一个她的人都没有。

  金钏儿隐秘地内心深处,并不是没有存过这个妄念,贾宝玉性子好,长得俊,又能伏低做小,为人又大方,在宁荣二府中,都是很不错的主子。

  然而被王夫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了一顿,金钏儿往日里的心思全都消了,她不愿意在主子身旁,当个玩物一样,任打任骂。

  她心灰意冷的想着,前些日子她妈妈托人传话,想要给她相看人家,之前她犟着没应,索性趁着这次机会,回去嫁人算了。

  平儿一愣,她没想到金钏儿竟然决然至此,但她并未劝阻,当人通房的心酸,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能有机会当正头娘子,何必将大好青春葬送在宅院深处,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样也好。”

  正在这时,小丫鬟砰砰地在外头敲门,说是二.奶奶要见金钏儿,平儿连忙帮她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在这次没流太多眼泪,还不算狼狈。

  等金钏儿收拾妥当后,平儿亲自将她送去了王熙凤的屋子,掀开门帘示意金钏儿进去,随即轻手轻脚地将帘子放下,粉色的绸缎柔软而光滑,如水般从平儿手中流下,室内金钏儿不知与王熙凤在说什么,平儿只能听见模糊的几个音节,左不过金钏儿求着回家嫁人,王熙凤百般安抚罢了。

  不过是这宅子里每日发生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只希望金钏儿能够遂心所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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