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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莺儿、雀儿先收拾一份礼单出来,明日准备赐给信勇公府的,多添些好药材进去。”
随着一连串的安排下去,宜敏身边重新恢复了平静,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忍不住苦笑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一旦郭罗玛法不在了,瓜尔佳氏怕是很难跟自己一条心了,除非自己将大福晋的位置许出去,到时候不用自己开口,瓜尔佳氏自然会上赶着为承瑞赴汤蹈火。
只是瓜尔佳氏这一辈的姑娘还真没几个特别出彩的,至于上辈子的太子妃石文炳之女确实出色,但是一来差着年岁,二来心里膈应,虽然那孩子心地正直磊落,配皇子阿哥也是绰绰有余了,光是看着那张脸她就慈爱不起来,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娶她,不只是她,上辈子的阿哥福晋她一个都不会选,有种儿子抢了弟弟媳妇的感觉,怎么想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若是瓜尔佳氏还是嫁给了胤礽,那就是白白给了他一大助力,难保瓜尔佳氏不会转头支持胤礽给自己添堵,夺嫡之争时两头下注甚至三头下注的事屡见不鲜。毕竟自己舅舅年纪也大了,外甥女当皇后虽然好,又哪里比得上自家姑奶奶当皇子福晋亲呢?
宜敏拿起桌案上的经书默默诵读起来,如今她心绪不定,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实不适合做任何决策,她刚刚脑子一热写下了那封信其实已经极为冒险了,幸而后来写完信冷静了一些,又重新写了一封作为掩护,否则难保不会被郭罗玛嬷送到舅舅手里,她需要为自己的儿孙着想,不可能如郭罗玛法这般立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
随着一遍遍诵读经书,宜敏胸口翻涌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心思逐渐澄明,体内的养生功法自行运转了起来,新生真水运转速度要比原本慢得多,但是经过的穴位经脉和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极大的滋润,尤其经过百会穴的时候,有些昏沉头脑似乎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又仿佛拨开层层阴霾陡然得见天日一般,平日里所有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浮现出来,原本以为完美的计划似乎变得漏洞百出。
宜敏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这功法竟然还有这等功效,她如今不过是第四重境界罢了,若是修到最高的第九重,那岂非已经是神人了?
趁着如今头脑前所未有的灵光,宜敏立刻开始回顾自己所做的各种计划,推演着后续可能出现的发展结果,结果心惊地发现其中有许多疏漏之处,有些计划甚至有些想当然了,若是真的按照这样去执行的话,即使最后能够成功,恐怕也会损失惨重,甚至是两败俱伤,被外人捡了便宜。
宜敏伸手抓过一旁的纸笔,开始将自己新梳理好的计划一一落于纸面,她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万一这会只是功法突破后的灵光一闪,若不赶紧记下来,后面忘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第329章 云集景从(十八)
宜敏埋首书案奋笔疾书,连梧桐二女何时进来掌灯都没注意,自然也没有理会放在一旁的晚膳,她只觉得此刻思如泉涌,平日里令她为难的困惑迎刃而解,往常需要细细谋划许久的布局如今信手拈来,安静的宫室内只剩下笔墨游走的动静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阿姐,阿姐醒醒!”宜敏耳边传来一阵呼唤声,遥远且飘渺,飘飞的思绪缓缓归拢,直到身体轻轻被推动,她才恍然间从沉眠中被苏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凌乱的桌面,四散的纸张堆满桌案上所有的空隙,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她抬眼看向身侧,对上了巴图鲁略带焦急担忧的目光。
刚刚醒来的宜敏思维还有些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胀痛的额际:“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居然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明明刚刚醒来却整个脑子发胀,就好像熬了好几宿没睡似得,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已经是戌时了,阿姐,你这是在忙什么呢?怎么弄得这般凌乱?”巴图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满室凌乱至极的纸张,几乎不敢想象这是自家姐姐干的,要知道从小到大宜敏的书房都是极为整齐干净,任何一本书换了位置她都知道,废纸从来都是直接烧毁,绝不会流落任何一张到外头。
宜敏一手撑额,一手随意拿过一张纸扫了几眼,顿时心中一凛,随即面不改色地道:“刚刚心里乱,就想着写字抄书来平心静气,结果越写越烦躁,没想到后来竟然睡着了?”
见巴图鲁一脸恍然的模样,宜敏将手中的纸随手丢在桌子上,一边扶着巴图鲁的胳膊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一边淡淡地道:“不过是些废纸罢了,等会梧桐她们自然会收拾的,你还是快点跟我说说郭罗玛法的情况吧!”
巴图鲁闻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去看那些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连忙小心扶着宜敏到一旁的美人榻上落座,一边将信勇公府的见闻说了出来:“我出宫后就直奔信勇公府,可惜郭罗玛法当时并未醒着,郭罗玛嬷又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我只好将那封署名的信给了郭罗玛嬷,然后又找司徒盛问了郭罗玛法的情况,还要了一份脉案回来给阿姐过目。”
宜敏接过巴图鲁递过来的信和脉案,看了眼将那封无署名的信,见上面封口完好,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开始看起那份脉案,看着看着不由得眉头紧皱,从这份脉案上看来,郭罗玛法身体调养的极好,只是从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不少小毛病,慢慢的开始卧床不起。
她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仙境的果子和药材都是极其富有生机的,若是突发重病或摔跤之类外伤也就罢了,寻常的小病痛基本不可能让郭罗玛法的身体衰败得如此之快。
“你亲眼见到郭罗玛法了吗?当时面色如何?郭罗玛嬷怎么说?”宜敏神色凝重地问。
巴图鲁摸了摸光滑的额头,不明所以地道:“亲眼见了啊,郭罗玛法当时一直睡着,大概是因为病着,面色蜡黄,整个人消瘦得厉害,郭罗玛嬷说他老人家自半年前起就食欲不振,有时候甚至食不下咽,即使用额娘送去的药膳调养也不过缓解一时,就日渐消瘦了下去。”
宜敏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蹙:“你可有注意到郭罗玛法手腕上的佛珠?就是我小时候送的那串,可还戴着?”那串佛珠里面藏着避毒珠和养灵丹,只要贴身佩戴基本上不用担心被下毒或者年老体虚的问题。
巴图鲁顿时有些懵,他赶紧回想刚刚见到郭罗玛法的情形,好一会才犹豫地道:“因为没有刻意观察,我只隐约记得郭罗玛法手上确实带着珠串,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你送的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