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梦与现实

  “现在，我就这么看着你。”

  德维罗的手扣紧了她的手掌，像是试图将某种无法言说的真诚传递过去。

  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回避，只有一个人，只有赫敏。

  但她的脸却僵了一下，眼中的光轻轻颤了。

  她没敢对上他的目光，只是下意识地扭过头，视线落在远处那盏半熄的油灯上。

  灯光在她瞳孔里晃了一晃，嘴唇轻轻颤动，眼角也似乎在挣扎。

  她咬住了唇，双手突然一紧，想抽回来。

  “我……可是你已经有伴侣了，我——”

  话还没说完，德维罗就用那种近乎固执的语气打断了她。

  “在这个世界，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语气像石头一样坚定。

  “这个世界，没有芙蓉，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我们俩。”

  说完，他站起身，绕过桌角，缓缓走向她，步子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然后，他俯下身，将脸贴近她。

  就在这瞬间——

  整个酒吧仿佛沉入水中。

  风雪止了，原本在窗外翻卷的哗哗风声消失不见。

  老板娘擦拭酒杯的手也仿佛被冻住。

  连角落挂钟那一下一下的滴答，也突然没了声响。

  就好像，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赫敏轻轻一震，仿佛被吓到，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但她没有退开太远。

  她睫毛轻颤，像在犹豫，像在挣扎，最后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到了。

  一抹温热，轻轻覆上了她的嘴唇。

  不急促，不炽热，只是那么柔软的、稳稳的、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触碰。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直到她几乎忘了呼吸。

  但她并不想从这个时刻离开。

  哪怕一秒。

  可惜，那片温柔最终还是离开了她的嘴唇。

  赫敏仿佛被从一池温热的水中抽离出来，呼吸一滞，心跳还没来得及平复，现实就毫不留情地冲了进来。

  “诶？赫敏你竟然有白头发？不会是最近学习太猛了吧？”

  耳边忽然响起德维罗带着一点调侃的声音。

  赫敏猛地睁眼，像是从梦里跌落。

  她看到德维罗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细发，饶有兴趣地转着手指看。

  四周，熟悉又陌生——

  三把扫帚的壁炉不见了，木桌上残留的黄油啤酒香气消失了，擦拭杯子的老板娘仿佛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图书馆门口那道有些冷清的石板路。

  远处的窗台贴着“期末临近，请保持安静”的告示。

  几个学生正走进图书馆，还有人怀里抱着厚厚一摞借来的书匆匆而出。

  赫敏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像是大脑还没跟上现实的转换。

  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指尖轻轻一按。

  触觉还在。

  不是错觉，那份温热，那份柔软，全都是真实的。

  她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眉心轻轻皱起，嘴角像是有什么话卡住了，却说不出口。

  而德维罗呢？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语气轻松地像是在随便闲聊。

  “我之前在《高级魔药实用指南》里看到，有专门治疗少白头的药剂，要不我帮你熬一份？”

  他一边说，一边摩挲着下巴，“据说挺管用的。”

  他的语气很认真，神情却像是随口对朋友说说。

  就像刚才那个温柔凝视、低声表白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幻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明明——”

  赫敏喃喃自语，目光在四周游移，仿佛想从空气中找出一个漏洞来证明自己不是疯了。

  她低头掐了自己一下，嘶——疼。

  她又狠狠掐了几下，像是不信邪。

  手臂上泛起了一点红色，她还是不死心，快步走到旁边的石墙边，伸手触了触墙面——

  冰凉、坚硬，还有些粗糙的青苔感。是真的。

  她甚至把脸轻轻贴了上去，墙面冰冷地钻入她皮肤，毫无虚假。

  她猛地回头，看向德维罗，眼神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德维罗挑眉看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